早在去年冬天里,阿高的同学微信群就热议着举办同学会,可聊来聊去,不是你忙就是他有事,时间都不合适。
春节过去,又是新的年。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周末,阿高他们的同学会终于搞成了,在城郊小山里的一处农家乐,虽然来的人不多,可人人脸上都如沐春风,喜笑颜开。
同学聚在一起热烈的吃饭喝酒,相互说着新年美好的祝福话,也畅述着各自的工作生活情形。阿高因为昨日出差和应酬喝酒太多,今日精神不佳,不想过多说话,就笑眯眯的听同学们说话。
座中混机关的除了阿高,还有阿斌和阿俊他们几个。就听得阿斌说:“今晨从昏睡中醒来,仍然有点恍惚:昨天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居然还睡在自家床上!醒来只感觉头好痛,口好渴——每一次喝醉醒来后都很痛苦,曾经好几次发誓不再喝醉,但,唉!”
阿斌说到这里,阿高心里就说:“混机关的,从来就不缺阿斌和自己这样酒精考验的公务猿!”
阿斌又说:“今日要不是要爬起来参加同学会,我就会一如既往的躺着不起——一动不动的躺着也许是最好的,毕竟可以减少新陈代谢,这样就可以少吃一顿,现在,钱就是咱们这混基层公务猿按月领那点死工资的最大的问题!能省就省吧!”
阿俊就紧接着阿斌的话说道:“我每天上班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领工资的日子。每次领工资的时候我总会莫名的陷入沉思,思考着‘人日复一日忍耐着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其实我觉得自己不仅像一个哲学家,我还像是一个社会学家,因为我立马会思考一个问题,或许这个更深奥:‘什么时候才他妈的能还得完一套两居室的按揭啊?’”
听了阿俊的话,阿高和在座很多人都不由咧嘴笑了。阿高又在心里说:“在这个繁华喧嚣的都市里,每个旮旯里都充斥着象阿俊这样忙忙碌碌、节衣缩食的单纯可爱而执着的人,每当他们摸着裤袋里薄薄的钱包或看着银行存折上那几个少的可怜数字时,他们忍不住就开始思考!”
座中数女同学阿丽长的最漂亮,尽管徐娘半老了也难掩那一脸岁月的风情。只要她一张口,阿高就发现座中的男同学就立刻安静下来,很认真的聆听。阿丽说:“昨晚我又跟老公吵了一架,老公潇洒地摔门而去,将一屋子冷清留给我。生活啊生活,为什么只有烦恼!烦恼!活了几十年我终于算是看明白了: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当阿丽说“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这句话时,阿高拿眼角余光迅速扫了一圈,发现座中男同学表情都有点尴尬。阿高在心里说:“假如我说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我!——但我说这句话会不会引起一群男淫们的群起攻之呢?”
另一个女同学阿云说:“现在都这把岁数了,两口子还吵什么啊,早就没感觉了,比如我每天一回家,他看他的足球、NBA,我玩我的微信、抢红包,各玩各的,各睡各的。”
阿高就在心里说:“也是,现在两口子之间早就是左手摸右手,没感觉了。我每天一回家的就是对着电脑在网上下围棋,从鼠标的噼啪噼啪点击声就可以感受到充实,相当的充实!”
男同学阿刚说:“现在只感觉活着挺无聊的,一切都无聊!上班无聊,放假无聊,回家无聊,与人喝酒无聊,出行无聊,过年无聊,看电视无聊,玩电脑无聊。我每天晚上在困意袭来的时候,一回想自己又度过了一个无聊的一天,我就忍不住要说一个字:操!”
阿高微微摇摇头,心里叹道:“这放纵的时代,堕落的人啊!”
又一个女同学说话了,她说:“尽管我也老大不小了,可依然还保持着一个固定习惯:幻想!只要是一闲下来,我就遏制不住自己去幻想,我幻想一夜起来暴富了,成为豪宅里的女主人,身边的保姆排着队的服侍我;我幻想一夜起来青春又回来了,眼角的鱼尾纹荡然无存了,脸蛋光滑的赛过剥了皮的毛鸡蛋;我幻想一夜起来变成像大美女范冰冰那样的超级花瓶,身边的小鲜肉排着队的充当我的花瓶架子——现在我又在幻想:新年里,我会不会有一场美丽浪漫的邂逅呢?”
阿高舔了舔嘴唇,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院子里,心想:那一颗老桃树应该快要开花了吧?
阿高发现座中也有一人和他一样很少说话,只是沉默着吃饭、喝酒,偶尔也跟着别人笑两声。阿高知道,那是装的!他刚刚离了婚,都离3次婚了,至今无房无车,儿女都跟着对方过。阿高心里就在想:“其实大家过的都不怎么样!我还是接着这么的混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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