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看到一个“孝子弑母”的消息,记录了在东莞打工的杨九谋害母亲之后到现在的一系列故事。看到这个事件的时候就觉得应该说些什么,现在便写在这里。
还是先来个案情回顾:2014年1月18日,云南打工者杨九因找不到工作无法养活母亲,产生厌世情绪,在东莞市厚街镇一出租屋内,挥刀砍向瘫痪的母亲,后用剃须刀片割腕自杀。所幸母子二人均无生命危险。东莞第二市区人民检察院公诉人员经调查认定,疑犯有犯罪中止、自首等行为,考虑到杨九只身打零工照顾病母多年,4月3日,对其做出不予起诉的决定。
就是这么个故事,一点都不复杂。为了有条理一些,我就参考http://news.qq.com/original/living/l372.html这上面,按照图片的顺序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第一页,一个没有文化、没有钱、也不帅的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东莞,这个城市在经历了风波之后又一次出现在视野之中。那里有无数的企业,无数的钱,当然还有无数的打工者以及工都没得打的人,杨九就是从第三类变成最后一类的人。自己没有钱,母亲又不能自理,对于人类来说也可谓穷苦困极疾痛惨怛了,照司马迁说正是呼天呼父母的情形。然而天自不应人,父母不仅无法护住自己反而还要自己去照顾,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去呼谁。这一页有一句话我特别注意到:“没有谁关注过他们。”两层意思:一来周围的人没有关注他们的,因为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对母子只是陌生人,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情感关系,自然不会有人去关注;二来作为外来务工者和连务工者都不是的老人,社会是没有提供保障的,因为政策不包括他们,因为法律没有规定,或者是因为有关人员懒得去搭理;总之,他们就成为了城市中的透明人,甚至在社会意义上能不能算人都要打个问号。自然而然地,他就会有这个想法,与其两人在这里看不到希望地受苦,不如一了百了。有句话说:“你连死的勇气都有,难道没有生的勇气?”反正我一直认为,生活是比死更需要勇气的。
第二页,不起书决定书。我对法律没有了解,不好说这是基于法律本身的判定还是基于情与法的判定,总之法律没有更多介入到他们之中。
第三页,心理辅导。让杨九抬头做人。有个有趣的细节:杨九的衣服上是切尔西,切尔西在近些年是怎么抬头做球队的大家都知道。做人和做球队一样,总得有些必要的东西。
第四页和第五页,医院里的相见。我不敢说两人真正的关系或想法是怎样的,但至少从这里的记录来看,杨九是爱着自己的母亲的,要不然我想他也不至于把母亲带到东莞,也不至于要杀了母亲。当然这只是逻辑推论,就事说事而已。
第六页,收拾东西。这个特写很有意思。他说这里的东西都不要了,实际上在这个房间,这个城市,以及这段生活里,除了照在他脸上的阳光之外,周围黑乎乎的世界里有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呢,有什么是对他有价值的呢?
第七、八、九页,回家。“阿妈,我们回家了。”中国文化中自古便有家的传统,但现在许多人的家都是无宗、无祠、无谱的,传统意义的家已经被消解了。经历了这次风波之后,杨九选择的不是留在这里继续尝试,而是回家。农村老家是他的家,也是阿妈的家,是两个人遇到问题之后还能回去的地方。所以家这东西不能乱说,特别在中国,不是有个房子就叫家,只有在最后还能容纳自己的精神归宿才是家。
第十、十一、十二页,农村。www.31myhome.com这是任何花言巧语也遮盖不住的现实,叫贫穷也好叫落后也罢,展现出来的都是现实而已。云南、农村、偏僻,这里的现实不是巧合,而是由这些词一个个构筑起来的世界。川滇黔桂,有着太多这样的地方;又是怎样的沿海地区,能带动这些拖油瓶?
第十三页,乡亲。万事有果必有因,杨九本人“乱花钱的习惯和坏脾气”想必也是造成今天这状况的原因之一。欲从心生,心受象引,我不知道是怎样的象让杨九这样一个偏僻农村人在心中产生了欲望,但那欲望反正确确实实存在了,作用了。痛改前非,说起来永远就是四个字而已,欲不克,无以至心明。
第十四页,烟。杨九说不知道如何重新整理。所以说,万事有果必有因,犯错的人往往都有内在的什么东西主导着行动,不把那东西揪出来痛打一顿永远也无法重新整理。不光如此,现实情况也让人没法整理——没有出路的人生,何尝不是像那烟一样飘渺?
第十五页,购物。面子也是由家族文化衍生出的一个问题,早在诗经的时代人们就已经明白风评如虎了。这种时候宴请,那些人无疑只是吃了一顿饭;倘若人生真有出头之日,再宴请恩人,才是真正在精神上的美食。
第十六页,伤痕。无论是身上还是心里,总有些伤痕是抹不掉的,坏了也就坏了。比如身体,比如感情,比如人生,比如社会。
第十七页,田。种田是没有出路的,特别是没有资本资源的种田。中国农村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种田都能吃饱喝足繁衍生息还出去打工干什么?山间的这片田野有植物、有动物、有山有水,就是没有蹲在这里的这个现代人的出路。
第十八页,母子。有两个杨九,一个好的一个坏的。好的那个得天之理为性,恻隐、慈让,面对母亲,尽心尽孝,物我相异,无不善;坏的那个得天之气为性,追四肢五官之享,而无一技之长,物我不异,无善。人皆如此,但世间之痛苦着莫过于杨九这类人——追二兔不得一兔,不如尽得天理而足心,亦不如尽得天气而足欲。所以“孝子弑母”这四个字正是这个简单的事件最复杂的地方所在。无关社会,无关他人,仅人性之混乱而已。我不觉得杨九能有更好的未来,只是希望那份善心不要丢失,如此而已。
第十九页,活着。我只看过这一期,不过觉得这个题目非常好,比余华的小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其多了反讽的意味(反讽并不是讽刺)——题目是活着,而照片也好故事也好给我的感受也好集中体现在四个字:活不下去。
“孝子弑母”这种事毕竟是少见的,然而杨九其他的境遇绝不是罕见。不只是中国,世界上也有类似的问题。借此机会我想一定要推荐下这个:http://www.bilibili.tv/video/av448563/,不能看的话也可以搜NHK 穷忙族。同样的,这个视频中的问题也是中国存在的问题。种地也好小作坊也好,在这个效率和经济之上的社会是没有出路的。有句古话: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问题不光在于达不兼济天下,而且社会还要以达为标准制定社会规则,然后逼得穷不能独善其身,稍微思考一下农产品价格在05年左右的波动情况就知道了。看到东京的打工者时可以对比下杨九:两者的根本出发点并无不同,活下去,活的更好,而两者的结局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没有“母亲”这个问题罢了。我在香港看到裁缝铺子,顿时就想起了这里面出现的老裁缝;我不知香港的裁缝生意如何,但片中的老裁缝则是真实得近乎残酷——一个有技艺、有历史、坚守职道的人竟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而谁又能保证香港的未来,中国的未来,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说,还没有变成这个样子?我平时不在网上发表类似的言论,但我见过很多和我一样说法的人发表评论之后总有人会说:这是他们自己没本事/跟不上时代/天赋不行/不追求更多,等等。没错,我也认为这是个适者生存的世界,达尔文早就从生物根本上说明这一点也无需反驳。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天生的不公平有,时代的不公平有,自身能力的不公平也有,然而人们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公平,或说号称公平:我们的税率是公平的,我们的参政权是公平的,我们的工作机会是公平的,我们的教育资源是公平的,我们的劳动分配是公平的,我们的社会地位是公平的,我们的法律是公平的……我虽然比较迷信,但还是觉得人死了只会化成灰而不至于泉下有灵,不然孔夫子早被这些公平气活了。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公平,还要一边打着公平的旗号一边压在不公平的现实身上,而真到了公平不能维护自身利益时又好像忘记了公平这个词,简直比国足还要假。好歹人家CCTV问幸福时还有人敢说不幸福,姓曾呢。
扯得有点远,也有点多,而且一如既往是弱者的观点。其实按照世界的规律弱者最终会走向毁灭,但我还是想为弱者做点什么。倒不是因为什么万物一体之仁,只是从宇宙的角度来看,太过自然的世界让人无趣而已。
欢迎在下面给本文评论!遇到喜欢的文章,别忘了用屏幕右侧的小工具转载或分享到朋友圈哦!
本文网友qq交流群:392630794(文学-情感-人生)发表文章: 说说心情(留言板)
上一条: 台商网上发帖悬赏十万寻一见钟情... 下一条: 我就是这样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