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条寂寞宽阔的马路还在晓月下酣睡,鸟儿便开始了啼鸣。
人们大约在睡梦中流连,树叶已经在枝头剧烈的晃动,呻吟。或者把持不住,从枝上跌跌撞撞的落下来,偏还在空中来一段炫舞。
洁净的马路上,转瞬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树叶。偶尔一辆汽车疾驰而过,卷起树叶一路尾随。如龙卷风一样刮过。
不止一次在清晨听见沙沙的扫地声,似恶靥一样潜入沉睡里。我是一个喜欢贪睡的人,而那沙沙的声音仿佛成了我的宿敌,让我难以入眠。
我不屑于晨练,似乎是老公公老太太所作的事情。从我那日清晨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之后,便逼我晨练了。生死在命,富贵在天,没见过谁锻炼炼出一个长命百岁出来。那些乡村的老人,到死都没有晨练过,哪一个不是精神矍铄,目清耳明。
城里的空气,实在不敢恭维,似乎时刻被什么搅动着,难得清爽。也只有早晨一段光阴,空气在沉睡了一夜后才显得清新许多。路灯开始次第熄灭,还原了明朗的天空。我常在想,那些也来晨练的人是不是也是被逼无奈的,谁不想把瞌睡睡到自然醒?
沙沙的声音还响在耳边,我有些憎恨。那些树叶不情愿的被扫到一起,仍在在风中疯狂的跳跃。借着晨光,我看见那个扫马路的清洁工,一条马路已经扫干净了一半。洁净的马路纤尘不染,风里有露珠轻轻的跌落下来,能听见清脆的碎声。
看着马路在清洁工用力挥舞的扫帚下露出清洁的面容,我不觉有对她肃然起敬起来。
听老婆说过,那清洁工原本和老婆一个单位的,单位不景气被辞退了。她约莫四十多点的年龄,稍胖。
一件消防用的反光衣套在她并不是十分臃肿的身上,似一副盔甲很滑稽。其实在这之前,我对清洁工没有半点好感,尤其是清晨作业的,更是厌恶。
同是一个单位,该减的人没有减,不该减的人却卷铺盖回了家。我时常暗暗庆幸,至少老婆目前还有工作。老婆对她下岗的同事却心生同情,人家一个大家庭,老公也没有工作了,日子咋过啊?
入秋来的马路最不消停的,往往是你前面扫过去,后面又落了一地树叶,跟你捉迷藏一样。她偏怕再丢了工作,便时刻守在一条约莫公里的道路上,不敢离去。
我从未见过她抱怨什么,像一头默默耕耘的老牛,兢兢业业。在我看来,她工作的样子,动作比公园里打太极拳的动作优雅得多。再过不多久,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熙来攘往的汽车把树叶刮得四处乱飞。
我亲眼看见她弯下腰拾起一件扫不到的废弃物,一辆汽车飞驰而过,把她带了一个踉伧。车子驶过,车窗摇下来,伸出一张肥头大耳的脸。
妈的!没长眼睛,找死.....
我愤慨的想骂那个人,究竟他妈的谁没有长眼睛?仗着几个钱就为所欲为了。
她反而安慰我。别计较了,像这样的人太多了,你个个都去生气就没法活了。
我无语了,看着身边一个个匆匆而去的行人发呆。也许,做人就像扫马路一样吧,心灵的尘垢必须时时清扫....
《二》
往往晨练回来,几乎累了一身臭汗。
我慌忙喊起了儿子去上学,然后漱洗完毕洗了电动车去菜市场买菜。马路上还可以看见清洁工忙碌的身影。
菜场位于大型社区的核心地带,属商业繁华区了。菜场的停车场便成了香馍馍,稍去晚一点便被塞的水泄不通,车子无法推进去。
菜场新聘了两个保安,一老一少分管进口和入口。老保安好抽烟,是一个见面熟的人。碰到了熟人,或者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递上一颗烟,便不再去理会了。一时间,车辆挤得乱七八糟,停车场里面空空如也,而进口处却是堆积如山了。
小保安大约二十出头,没把心思放在前来放车的人身上。一心一意的玩手机,正可谓两眼不观身边事,一心忙着发信息。
每到这个时候,也是我头疼的时候。想把车推到里面去,可小小的进口早堵得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眼瞅着外面一块空地,刚想把车推过去,老保安就嚷了起来。
那里不能放车!
我无奈又推起车往里面挤,不知道谁的车设了防盗铃,还未碰到就哇哇惊叫起来,弄得我像偷车贼一样。那保安虽然对工作不甚负责,但不畏权势着实让我另眼相向了。一辆小车停在了禁停区,小保安二话没说给车子铁力一张罚单。
这辆车的主人我见过,是某单位一正处,想必小保安刚来不认识吧!
那处长大腹便便,胁下夹了一个黑色公文包。大模大样的从菜场出来,随手丢了一个粘满油渍的卫生纸在路上。然后按了开车门的锁,弯腰准备进去。
小保安抢步上前,恭敬的施了一个礼。
你违章停车,要交罚款。
什么违规不违规?老子不懂!大腹便便的处长骂道。
那里写着!小保安指着一处违禁停车的公告栏给他看。
老子不识字!
你骂人。
骂你了,怎么样?
算了吧!老保安赶紧过来打圆场。
不行,我上班第一天处长就说了,一定要秉公执法,绝不能徇私舞弊。小保安不依不饶。
老子有的是钱,想要吗?偏不给。你不是听你们处长的吗?大腹便便的处长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话就交给了老保安的手里。
老保安队电话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不时的对小保安递着眼色。
小保安终于还是去了一边生闷气去了,那人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回头对着小保安嚷了一句。
明天别让我见到你。
明天在哪里?我不禁替小保安捏了一把汗。
在去菜场的时候,果然没有看见小保安。车辆仍然乱哄哄的摆放着,让人头疼心烦.....
《三》
我是不喜欢买菜的,偏偏工作比老婆闲。偌大一个菜市场,形形色色的菜往往是看得眼花缭乱,却又不知买什么。
儿子爱吃鱼,于是隔三差五的就会去买一条鱼回家。老婆心细,买菜时总爱讨价还价,尤其担心卖菜人欺诈,缺斤短两。我只知道吃鱼,做鱼,但对买鱼的诀窍却是瞎子一个了。后来听别人说,买鱼千万别买活蹦乱跳的鱼,很有可能被鱼贩子撒了一种什么药,那鱼儿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一般会在水里摇头晃脑几个小时不肯歇下来。若是离开水数十分钟后,就死于非命了。
最担心的还是,这样的鱼吃了对小孩大脑发育尤其不利。
在菜场的最边边就是一排鱼档,一个个鱼贩子身穿下水衣在不停的忙活着。那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水里欢快的吹着泡泡,着实惹人怜爱。
要鱼吗?刚捞的。一个贩子问我。
我停下脚步瞅了几眼,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多少钱一斤?
早上六块五,现在六块。你要多大的,我给你挑。鱼贩子热情道。
我自己来吧!我蹲下身,在里面探了几下,摸起了一个两三斤左右的胖头鱼。
那贩子熟练的接个鱼,啪的一下摔在地上。胖头鱼在地上折腾了几下就不动了,是不是新鲜鱼再难追究了。
他用秤一称,马上吆喝道:三斤一辆,十八元六角,给十八元钱算了,杀吗?
等一下。我拿过鱼,没有给钱他,然后直接去了复秤台。
鱼贩子跟了过来,刚想去调节复秤台的按钮,我已经把鱼摆在了上面。
乖乖,两斤半还不到。我瞪了贩子一眼,说:这胖头鱼我不要了。
你给十五元钱吧!鱼贩子无可奈何道。不过鱼你就自己回去杀了....
我懒得再说下去了,提了鱼匆匆而去。
唉!今天又没有兴趣做鱼汤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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